我喂饱两个老头,三月人间_【第三章】

刘西头这边,在高府忙活了一阵后,领着那个已经僵硬的娃子往后山去,这一处都是埋着因为各种怪病病死的人。老板娘的男娃子也就是埋在这。倒不是因为什么怪病,只是天花当时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给传染了,最后娃子没了,村子里的天花也就莫名其妙好了。刘西头一路上走着

刘西头这边,在高府忙活了一阵后,领着那个已经僵硬的娃子往后山去,这一处都是埋着因为各种怪病病死的人。

  老板娘的男娃子也就是埋在这。

  倒不是因为什么怪病,只是天花当时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给传染了,最后娃子没了,村子里的天花也就莫名其妙好了。

  刘西头一路上走着,这里阴森森的,就连吹的风都阴风测测的,这七八月的天,这风倒是奇怪了。

吹得他汗毛直竖,后背浸了不少冷汗,寻常人要是没事基本会绕开这里走。

刘西头除了帮忙埋上几个人,挣些个小钱,他也不愿意上这来。

  一路上走着,他便一直觉得老板娘不对劲,也不记得她是哪个村子里的人了,反倒是在乡里开起茶馆子。

  这乡还没个村子大,来来去去也就几户人,说起来倒是怪奇怪的。

  十年前这个乡啊,就被改成县了。但这十里八乡的还是乡乡的叫着。

  这里住着这大山里最富裕跟最有钱的人。

  一个是老板娘,一个就是现在色咪咪的老县长。

  有钱,有权,这乡里可是比哪个地方都要热闹……

  这往后的十里八乡都改为村了,比如高家村,陈家村,在这地界也是出了名的富有!!

  几个时辰过后,刘西头将那娃子埋在了老板娘娃子的旁边,还给他两个上供了几个苹果跟高府里拿的两只肥嫩的鸡。

  刘西头一边扒拉着泥土,嘴里一边说着吉祥话。

  忙活完的刘西头原路返回,到了家便是倒头就睡。

  后山这边,来捡吃的叫花子,一路这个墓头蹲蹲,那个墓头刨刨,愣是没让他们发现个东西来。

  "现在的这群人,一点也不知道来上供吗?"脸上肮脏,手指甲缝里全是泥的男人,一脚踢在石碑上。"什么玩意儿,都别保佑那群活着的人活得舒坦!!"

  "就是活得太好了,才忘了来上供的!!"

  与他一同道的女人饿极了,随手抓了一把土就往嘴里放,"赶紧走吧,这待会儿就要起雾了。"

  这鬼地方邪乎得很!

  "走吧。"

男人搀着女人正准备离开,这坟头后便是传来一声哭喊。

  "哇哇哇~~~"

  男人被吓得两人四脚趴地,女人吓得六神无主,"这可咋办啊,黑白无常来索命来了。"

  男人好歹胆子大些,"索啥子命啊,一听就是个娃子哭。"

  "准哪个女人偷摸生的孩子,给扔这了。"

  男人寻着声去,看到供着的苹果和肥鸡,开心得直呼自己婆子的名字,"浪芬,鸡,鸡!!鸡!!!"

  "你是撞鬼了吗?这鬼地方会有鸡!!!!"浪芬连忙跑了过来,瞧见那鸡,忍不住往下咽了咽口水,"那娃子呢?"

  "在下面呢。"男人指了指那座新立的坟,"咱把他挖出来,这些供品就当是给我俩的工钱。"

  "那好嘞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。"浪芬没什么意见,说干就干。说白了,她就是惦记能饱餐一顿,“好几天没吃东西了。”

  “嘿嘿”

  两人对视了眼……手上的动作利索了起来。

  开坟掘墓对他们来说不是个什么难事,之前家里就有人干土夫子的。手上这点手艺还是有的,把娃子跟坟里放着压鬼的几个金银首饰一块拿出来,再把坟翻盖上去。

  整个一看就像是原先刘西头盖的那个坟一样,那些个金银首饰还是高老爷可怜这娃子给的。

  谁也没想到下地不到一个小时就让人刨开了。

  "诶哟,这娃子哭得真有劲啊,一看就是个男娃子。"浪芬坐在坟头一边扒拉着那肥鸡,一边冲着自己的男人说着。

  男人一听,手放进被裹里,四下摸了摸,"诶,你还别说,还真是个带把的。"

  "郎老头,这娃子能卖不少钱吧。男娃子可值钱了。”浪芬嘬着手指,"赶明儿,去卖了吧。"

  "卖啥子卖啊。"郎老头啐了口唾沫。

  "不卖?"浪芬朝他扔了个骨头,"留着作甚。"

  郎老头脏手摸了一脸油,"这娃子,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娃子,要是知道咱们把坟开了,还不得告诉县太爷那啊,到时候可就是吃牢饭的了。"

  "吃牢饭都比在这饱一顿饿三顿强,那儿好歹还是正儿八经的饭菜,不像这……每个坟头的泥我的尝过了,也没吃出个味来。"浪芬嘟囔。

  "咱现在有钱了。"郎老头晃晃手上的金银首饰,"爷保准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。"

  浪芬问,"那这娃子?"

  "你先给喂饱了,天亮了咱就走。"郎老头,把娃扔给她。

  "我自己的娃子都没喂过呢,喂一个外来的娃子。"

  "你喂饱我就行了"郎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,将剩下的苹果跟鸡全都装好,"赶紧喂了吧,不能白拿了他的伙食钱。"

  浪芬扒开衣服,她怀里的那个娃子,瞬间睁开了眼睛,"这娃子是饿坏了。"

  "这娃子不是饿坏了,是命太大了。"朗老头吐了口唾沫,"一个娃子在地里待了不知道多久,居然能活。太怪异了。"

  "这娃吃得真有劲诶。"浪芬头一遭有人吃到她的母乳,不由得想起先前的三个孩子,心里忍不住动了动,"要不咱两养他吧。"

  "养?咱哪有钱养!!!"朗老头哪想着刨坟,能刨出个拖油瓶来。

  如今这世道养孩子不划算!

  也是,浪芬喂好奶后将娃子放在 山脚下,在这儿如果幸运被人捡了还能活上一阵。如果他们养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也给吃了………

  这可怜的娃子啊,遭罪的老天爷啊天灾不断的村子里,越来越多的人吃不上东西了。

  可别被人捡了拿去吃了啊!

  "行了,赶紧走。"

  郎头子蹲在石头上,看着前方逐渐泛白的天,"别矫情了。"

  一连一个多月的时间里,老板娘一直在东头街施粥,就这场面十里八乡有不少人,猜忌,这老寡妇家里准是又死人了。

  当初这老寡妇的丈夫和儿子死了,她在这东头街也施了一个多月的粥。

  只是这一次,他们没猜测出个所以然来,只是知道那寡妇家里,准是死人了,死了谁就不知道了。

  二哥跟老胡头在粥棚里也是止不住的嘀咕,"这老板娘不是家里就剩她一个了?"

  老胡头举头看天,一拍大腿恍问道,"这又是作甚啊??"

  "我哪里晓得咧。"二哥一边招呼着人喝粥,一边回他,"谁知道发生个什么了咧?"

  难得上次乡里的刘西头,看着一屁股坐在桌子上,一只脚踩在桌子上的老板娘,这哪有半点女人的样子啊。

  刘西头,"我说,你这是作甚啊?"

  "善举。"老板娘仰头看天,言语平淡,"最近不是闹灾荒嘛?"

  "这都闹了三个多月了咯,你这会儿施起粥来了?"刘西头放下背篓,接过一碗粥,"你得过且过吧。"

  "嗯。"

  老板娘淡淡答了句,刘西头估摸不出她什么意思,当她得了癔症,留了几幅药就麻溜的回了高家村。

  这老寡妇没救了,一边走嘴里一边叨叨叨叨的·······

  老板娘这粥啊一施就到了第二年开春,所有人都当她疯了。

 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,土地庙里靠着乡里茶馆子的老板娘施的粥活下来的三个人啊,每天求着土地神别这么快打发了这个女菩萨。

  三个人中,两个四五十上下的男人和女人,和一个不知哭喊的娃子。

这个娃子,是他们二人在山脚下拾荒的时候发现的,发现的时候嗓子都哭哑了,靠着女菩萨施的粥硬是熬过了冬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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